赵久莲
你见过荒漠吗?
荒漠猫是世界上唯一在中国特产的猫科动物。这种小型猫类栖息于海拔-米的地方,因为荒漠猫生活在特殊的高山草甸环境,所以它们分布的地方非常狭小,仅仅局限在青藏高原东北部的青海、甘肃、四川等地,种群数量较少。民间叫草猫、草猞猁、荒猫、漠猫、切唐匈布等,荒漠猫的英文名称ChineseMountainCat,意为“中国山猫”。
共和草原地处青藏高原东北角,平均海拔米,也许是很多人印象中的荒凉之地,但是,这里是荒漠猫与无数野生动物共存的理想家园,它们是恢弘草原的血脉,每一个生命都在感知这片土地的悲怆和欢乐,爱它的荒芜,爱它的苍凉,爱它的雄浑与辽阔,爱它的繁华与狂野。
荒漠猫是真正的高山动物,习惯独居,性格孤僻,行踪隐蔽,喜欢单独活动。它们与人类有天然的距离感,生性机敏,只要发觉有人靠近,就会立即躲开,因此被称为最难遇到的猫科动物,也被誉为全世界最神秘的猫科动物之一。因为稀有,在平常的日子里,我们也不易觅得它的芳踪,亲眼目击荒漠猫,实属难得。
所幸,天缘凑合,去年夏天,在父母的老院子,我和荒漠猫不期而遇;所幸,机缘巧合,我不仅一睹荒漠猫的芳容,还看到了猫的一家;所幸,地缘促合,从相遇到相伴,我们一起走过了一年愉快的时光,或许,我们之间或多或少有着相似之处吧。
两只小猫
父母住在西宁,恰卜恰的房子一直闲置着,老房子是青海人的传统民居-庄廓,大门右旁一棵榆树,左边一棵杏树,坐北朝南的四合院,中间的花园里种了两棵梨树,三棵花椒树,还有两丛牡丹,花冠的直径达两米以上,一畦畦地里是父亲种植的时令蔬菜。
记得是去年五月份的一天,想着牡丹花儿开了,我打开庄廓大门,穿过门房,从封闭玻璃向花园望去,突然,看到两只毛绒绒的小猫,一个沙*色,一个麻褐灰,在丛花疏叶间玩耍,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荡秋千,时不时还扑上去就是一个亲亲。
我欣喜地推开通向花园的门,它俩却惊觉地爬到牡丹丛中躲了起来。我走出家门,来到巷道口的小卖部,买了几根火腿肠,回到院子剥皮后,放在碗里喂小猫咪,在另一个碗里放了一些水,它们不肯过来吃,只是怯生生望着我。
我退出花园,拉上花园的门,隔着玻璃悄悄观看,麻褐色的小猫先跑过来用鼻子嗅,也许火腿肠的味道很好,马上吃起来了,沙*的小猫紧随其后也开始吃,但是,眼睛机警地朝我这面望着,知道我也在偷偷地看它们吧,两个小猫咪吃火腿肠样子特别可爱,真可谓齿颊留香啊!
我兴奋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的大家庭,弟弟妹妹们很高兴,给小猫网购猫粮和猫餐具。当时,我以为这两只小猫咪是那家的猫妈妈生在这里。
又过了几天,我悄悄打开庄廓的大门,发现了猫的三口之家,它们静静伏在牡丹枝桠间一动不动,盯着花丛中飞来飞去的麻雀,一只麻雀落在靠近猫妈妈的枝桠上的时候,麻褐灰的猫妈妈突然跃起猛扑上去,随着麻雀“叽叽”的惨叫声,猫妈妈非常凶狠地一口咬死了麻雀,然后叨住麻雀放在地上,自己趴在旁边看两个猫宝宝吃大餐,两个小猫走上前嗅了嗅,大快朵颐。
隔着玻璃,我远观猫妈妈,体长约毫米,体重约7公斤左右,身姿高大矫健,但一点都不臃肿,四肢修长,身材比例协调,肌肉线条明快。
一会儿功夫,除了羽毛,一只麻雀被两只小猫都吃尽了,它们用舌头舔着嘴唇,围着猫妈妈“喵喵”撒娇。可能没有吃饱吧,我拿上水、猫粮和火腿肠,推开了花园的门。猫妈妈听见响动,前腿下蹲,臀部后倾,虎视眈眈,咧开大嘴,采齿发达,裂齿尖锐,从咽喉发出一声吼声。
我在距离它3米左右的地方缓慢蹲下,什么也不做,就看着猫妈妈,让它明白我的靠近没有危险,看到它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之后,我在猫碗里依次放进火腿肠、猫粮,倒入水后,拉上花园的门,迅速退了出来了。
两只小猫没有太多戒备心,跑到碗边低下头闻一闻,然后叼起火腿肠跑到远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猫妈妈趴在地上温柔地看护猫宝宝。一有风吹草动,它的耳朵就会竖起来,仔细聆听着动静,机警地观察四周……
仔细端详猫妈妈,大脸盘子十分霸气,就像一只老虎,怪不得古人说照猫画虎呢。它的麻褐灰皮毛丰厚华贵,背中线不太明显,头骨粗壮结实,整个面部比家猫宽阔,白色胡须,额部有三条褐色立纹,尾巴也许被捕猎夹等夹断了,只有二寸左右,耳尖生有一撮长毛,一双忧郁的蓝眼睛,原来这是一只独自熬过困苦的荒漠猫,为了哺育幼仔,它迁移到了居民区,不愧是猫中之王,它的长相非常漂亮。
猫妈妈的奔跑速度特别快,捕食行动异常敏捷。面对生存威胁,在活下去这场旅行中,风餐露宿,不知道遭遇了多少艰难。爱与伤痛,也许让荒漠猫有着老虎一样的凶悍,它是极具魅力的捕猎者,兔子、麻雀、野鸡、老鼠是它的主食,它敢吃*蛇,凶猛不逊雪豹,洞穴常常铺垫旱獭等的毛皮。
猫的一家
每天吃着我精心准备的食物,猫妈妈开始信任我,看我的眼神友善多了,我可以在花园近距离地喂它们了。猫宝宝们最喜欢吃牛肉火腿肠,看到我“喵喵”地叫着,但绝对不会让我抱它们。
有一次,我把牛肉火腿肠和馒头剁碎,放进猫碗,两个猫宝宝嗅了一下就走开了。从不和宝宝抢吃火腿肠的猫妈妈走到碗边,把所有的食物都吃下去了。随后发生的事情,几乎让我泪目,猫妈妈把吞下去的食物,在地上又呕吐成一个长长的火腿肠的样子,痛苦让它的眼睛闪着泪光,但还在“喵喵”的呼唤它的孩子,两个小猫看到妈妈制造的“火腿肠”,三两下就吃完了。从此,我再也不敢用这种方式喂猫了。
花园成了猫宝宝随意地嬉戏的地方,猫妈妈频繁出没,这里成了荒漠猫的一家,它们喜欢干净,都在厕所的一个墙角“方便”,并用土掩埋了粪便。猫妈妈带着幼崽晒太阳,玩捉迷藏的游戏,隐匿于树丛伺机捕捉麻雀,给小猫示范捕猎技能,时而扑甩,时而摔打,时而按住猎物用嘴撕咬。两只小猫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跃跃欲试,尝试扑咬,十分机灵,在菜地里一溜小跑后,调皮地趴在妈妈身上拱着、蹭着、舔着,各种的撒娇,比谁都亲昵可爱。
我看见了,也想抱一抱猫宝宝,那怕摸一摸也行啊!但是,只要触动一下树干,它们就躲在树枝底下,或连蹦带跳地逃到其它的树上,蜷缩在树丛中间,双眼灵动,好像在说:“不准抱我,你喂我火腿肠就好了!”如果再上前,小猫们就会像猫妈妈一样,张口呲牙相对,小爪子抓挠攻击,这样的抱猫游戏,都以我的失败告终。
想一想,一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现在为荒漠猫倾倒,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大约是八月份的一天下午,我来到父母的庄廓,惊讶地发现猫爸爸也来了,体形比猫妈妈还高大,沙*的毛色闪闪发亮,深*的花纹十分美丽,一条尾巴又长又粗,琥珀色的眼睛忽闪,原来,两只小猫,一个长得像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这样的皮毛在高原草甸中是绝佳的伪装。
猫爸爸是一只比较温顺的猫,它见我来了,抻了一下懒腰,然后站起来在平地上疾走如飞,没有一点声响,只见攀爬上了院墙,皮毛微微颤动,已经灵巧地飞身上了屋顶,再也看不到它的踪迹……
查阅荒漠猫的相关资料,文字记录非常有限,在青海省西宁动物园,早在40多年前就开始饲养荒漠猫,但用了21年的时间才完成第一例荒漠猫的繁育实验。后来,这个动物园最多的时候拥有10只荒漠猫,一度成为全球拥有荒漠猫最多的动物园。可是好景不长,由于荒漠猫性格孤僻又暴躁,不愿与人亲近,它们在动物园里郁郁寡欢,最终因为各种原因,一只一只相继死去,时至年,全球的动物园便没有人工饲养和展出的荒漠猫。
直到年10月19日,在青海海北藏族自治州门源县救助了一只荒漠猫,由于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现生活在青海省野生动物救护繁育中心西宁野生动物园,成为全球唯一只人工圈养的荒漠猫。
荒漠猫在野外繁殖能力比较强,凭借着对高海拔地区的适应能力,在很多环境恶劣的地方,都有着荒漠猫的踪影,它们行动敏捷,潜行隐蔽接近猎物,突然捕食,捕猎技能非常出色。但是本应有可观种群的荒漠猫,由于受到人类等因素影响而不断减少,现在很难推测它的数量,荒漠猫属于濒危物种。
年2月5日公布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荒漠猫升至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国际上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
我的毛毛
一年四季,从色彩缤纷到银装素裹,往往在转瞬之间。从秋季开始,我再去父母的庄廓,渐渐看不到猫爸爸和猫妈妈了。那只沙*的小猫善于攀爬,不但沿壁上房,“嗖”地一下就跳出了院墙外。只有麻褐灰的小猫,依然安静地呆在花园里,迈着优雅的猫步,看到我“喵喵”地叫声,实在是太甜了,足以让我牵肠挂肚。
大雪纷飞,天气越来越冷了,花园里麻褐灰的小猫在风中凌乱,我见犹怜,我想把它抱回家,便轻手轻脚地跟着它,可是,小猫伶俐而机敏,或躲过,或龇牙咧嘴,每每我都近不了身……
既然抱不走,就改善它的居住环境,我把小猫的碗拿进了封闭的廊檐下,小猫闻着火腿肠的味道走了进来,我关上了通向花园的门。小猫突然适应不了新环境,眼睛一眨不眨,有着望而生畏的野生习性,随时准备逃脱,大房檐下有足够小猫“逃跑”的空间。
我坐下来学叫“喵喵”,向它发出友好的信号,它是一只荒漠猫,接近它的方法,需要时间和耐心,小猫慢慢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它对自己睡觉的地方相当用心,选择茶几钻进去当成洞穴,把狭小的空间精心布置成了它的安全窝。太阳隔着玻璃普照,它可以在这里度过一个相对温暖的冬天。
我对小猫的喂养讲究起来,它在我面前安心地吃东西,它不吃面食和蔬菜,如果吃,则必须是肉馅的饺子。我给它喂熟肉,也喂生肉,它不愧是荒漠猫的后代,天生野性,喜欢血腥味。
有一天,我和华先生走进了父母的庄廓,小猫看到华先生,恐惧地跳起一米多高,用头疯狂地撞击封闭的玻璃,从玻璃反弹跌落在地,四肢挣扎着爬起来,又飞身撞了过去,一次、二次、三次……
就这样,它恨不得碰个你死我活。
是不是以为陌生人要伤害它?是不是觉得它陷入了围追堵截的境地?是不是想用头撞开玻璃逃生?不要吓到毛毛,我急忙向华先生喊:“你快出去。”华先生惊愕地走出了家门。小猫从地上爬起来,痛疼得直蹦跶,但总算停止碰撞,掉头双眼闪着泪光怒视我,瞬间,我心柔软,从此,再也不敢带人到父母的老庄廓。
闲暇时光,小猫乖乖地趴在北屋的窗台上,蜷曲着小小的身子,松鼠般的尾巴也缩成一团,尾部有五个黑圈,尾尖黑色,左右摇摆。小家伙眼睛一会儿睁开看我,一会儿又闭上佯装睡觉。原先这只小猫有个名字,可是我喊它这么长时间,它都不理睬。儿子让我叫“毛毛”,我试叫了一声“毛毛”,它竟然回应了一声“喵喵”,一唱一合,一应一答,从此,“毛毛”就是这只小猫的名字。
这样的日子,直感烟火丛生,面目温存,但是,只要我一走近它就会跑,如果再靠近,它就像它的妈妈一样,展露暴戾的习性,冲我张开横列的獠牙,发出嘶吼声。别看它外表呆萌,但是发起威来,才方显荒漠猫的本性,我装作害怕的样子向后退去,它则得意洋洋的在窗台上闭息凝视。
我对毛毛无奈地说:“喂不熟的猫。”转身走进房间。它仿佛听懂了,出现在我的身后,一边知错般“喵喵”地叫着,一边用明媚的眼睛望着我,我回过身看它,毛毛又像一枝离弦的箭一般,蹭地一下子就跑远了。有时候,我坐到沙发上看书或翻手机,长时间不吭声,它就会往我这边跑,靠近看到我的地方,静静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守望我。
毛毛越长越像它的妈妈一脸虎相,它的双眼有天空一样的颜色,相比于妈妈,它的面部更加宽阔,额头有三条褐色立纹,鼻孔周围和鼻梁棕红色,一身麻褐色长毛闪亮而干净,一双大耳朵直竖,总是保持着警惕,哪个地方有声音,就往那边转。
毛毛喜欢玩耍,但很爱干净,从来不会把房檐下的单人床和沙发弄得一片狼藉,它自觉地在猫砂箱“方便”,然后把粪便埋起来,我会及时清理了。
弟弟妹妹们也常去父母的庄廓,毛毛谨慎地藏起来,他们以为几只猫都跑了,没有发现毛毛的任何踪迹,这是只属于我和毛毛的小秘密。
荒漠王者
毛毛的耳朵特别灵敏,只要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它就会跑出来“喵喵”叫。有一次我走到了院中,还看不到毛毛,便在房檐下四处寻找,正在我疑惑时,它趴在玻璃封闭外向我亲昵地“喵喵”叫。原来,不知道谁去了父母的庄廓,打开了花园的门,毛毛悄悄溜出去,被挡在了封闭外。初春的高原还异常寒冷,毛毛在雨加雪中度过了一天两夜。我马上打开花园的门,把它放了进来,也许冻坏了吧,它的大眼睛黯然地看着我。
房屋的廊檐下,还有妈妈的一盆盆室内花卉,春节刚过,一片绿意盎然中红花明媚,尤其是君子兰,橘*色的花葶自叶腋中抽出,在顶端呈伞形盛开,毛毛最喜欢藏在这里和我玩耍,它带给我无法言说的快乐。还有一次,我有事外出几天,回来后,发现毛毛不见了,找遍了花园、廊檐、房屋都没有。于是,我打“庄廓的猫怎么不见了?”小妹说:“前两天父母有事回来了,我们去庄廓也想看看猫,可是到处找了,就没看见有猫。”顿时,我的整个心都空荡荡的。
“喵喵”忽然传来毛毛发出的信号,它在北屋的门口探头探脑,毛毛受到惊吓躲起来了,直到悄悄认出我。我欣喜地呼唤:“毛毛”,它从房子里出来,孤傲地走向碗边,一定是饿坏了,多给几根火腿肠是对它最好的安抚。毛毛受到委屈,不像家猫那样粘人,一见到主人,就会叫着“喵喵”跑过来,轻轻一跃钻入怀里“求抱抱”。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毛毛长得差不多有成年的家猫大了,白天,它睡觉,晚上,我睡觉。只有夕阳西下的寂静时刻,是一个人和一只猫的繁华,避开尘俗凡杂,爱上那一刻的宁静,我们一起望风望雨,望日落烟霞,时光沉默,人和荒漠猫的故事,在一个高原的院落传递。
大门口的杏花落地了,院子里的梨花也落下了,又到一季牡丹花开时,有毛毛的院落就像一幅画,就连*昏也忧郁得美好。我坐在沙发上,毛毛蹲在离我五十公分左右的地上,我唤了一声“毛毛”,它竟然“嗯”了一声,我以为听错了,又唤一声“毛毛”,它竟然又“嗯”了一声,也许,我一直低估了毛毛的聪慧,它能听懂我说话。
我站起来锻炼身体,毛毛把我的伸胳膊跷腿,可能当成了像它一样练习捕捉技能,大眼睛充溢好奇,我向它调侃:“我可是武林高手。”它摇晃那条长尾巴,向我表达它的喜乐。
在一朝一夕的相处中,爱是我与毛毛沟通的唯一途径。渐渐知道了它的习性和脾气,也许真正对毛毛好的方式,就是认同它的距离感,我不在试图去抱它,不在主动靠近它。毛毛卸下了防备,主动向我靠近,也不在对我龇牙咧嘴,它和我保持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这只烈性的猫,也有了温柔深情。我来时,毛毛用欢快地“喵喵”声迎接,它蹲在我前面,用舌头舔过爪子开始梳洗打扮,麻褐灰的毛发俊美无双。看见我准备走时,毛毛趴在门口阻挡,或者站起来,跟在我的身后,送别的目光恋恋不舍。
毛毛的亲密接触是永远的距离美,它是荒漠猫的后代,还未出生时,野性就融进它的骨血,只要一个触动点,就会喷薄而出。它的倔强、执着、孤傲,以及对自由的渴望,我都看在眼里,终于明白,荒漠猫性格独立,落落寡合,不愿阿附,“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宋.周敦颐《爱莲说》)。
时隔一年,毛毛以一种悄然的方式影响着我,也在努力地改变着它自己,它以它的方式,把对人类全部的爱给了我一个人。毛毛的一生不能为我而来,荒漠猫属于大自然,那里有它的伴侣,还会有它的子孙后代。它是荒原上的王者,终究不是圈养和驯服的动物,让它重归崇山峻岭,拥有更广阔的栖息地,像真正的荒漠猫一样生存,经历春夏秋冬,演绎猫科动物的顽强和勇敢。
可是,毛毛能独自面对雨雪风霜的洗礼吗?我的喂养是不是让它失去了捕猎的技能?恰卜恰的街道上有很多不知哪里来的流浪猫,看到有人过来,它们就夹起尾巴,低下头,仓皇地四处逃跑。这时候,我就会想起毛毛妈妈的那根夹断的尾巴,我的心情十分忐忑。
生命或许就是一朝遇见,一夕别离,总是情思牵扯,总有万般不舍,我还是打开了花园那扇通向外面世界的大门。毛毛也许看出了我的惆怅和纠结,也许它的独居生活惬意而悠然,它不向花园门口走,却跑回北屋廊檐下爬上窗台,小白胡须抖动,双目凝视着我,仿佛在宣布它的领地主权。
假以时日,毛毛跨出花园的那道门,永远走出我的视线,我的眼角不是笑意就是泪光吗?我能藏得住自己全部的失落吗?我对它的热情从未减退,我依然会在花园里投食,希望毛毛在外面找不到食物时,能够回到这里补给。
风吹拂青稞田,油菜花儿盛开,漫天星空灿烂。雪线之下,草甸之上,荒漠猫和无数野生动物穿越戈壁,翻越雪山,闯过沙漠,抵达野生动物流浪的天堂,它们在这里觅食和繁殖。雪豹和岩羊跳跃在岩壁,白唇鹿和藏羚羊穿梭在树林,猞猁和狐狸隐匿在峡谷,荒漠猫是栖息地上的王者,它在高原生物链的顶端,它是潜伏在大地经脉的好猎手。
时空更迭,人烟稀少,荒芜与繁盛之间,仿佛看到毛毛的成长与强悍,未知与秘密,一切美好都以恰到好处的姿态缓缓而来……
作者简介:赵久莲,青海省共和县人,又名格桑娜姆,笔名蓝河、雪岭,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系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共和人,不敢忘记高原大地静水深流的哺育,以知识分子的良知和善意,行走在共和的山水间,听一曲长歌,忆一段往事,讲共和史诗,写家园之美。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