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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7 1:00:00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风卷江湖雨暗村,

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

我与狸奴不出门。

冬日寒夜,窗棂被落下的雨点敲得咚咚响,狂风也正怒号。然而天地间这一切喧嚣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躲在屋内热腾腾的被褥里,怀里还趴了一只同样暖烘烘的猫儿。任凭再猛的风雨也侵扰不了我内心的宁静。这般的闲适惬意,即便放在现在,也将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一种生活。

可是要问起这首诗的标题与出自谁手,或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与流传千古的那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同属一组。

跳出为我们熟知的教科书上的评价,原来印象里紧紧与“忧国忧民”这四个字相连的大诗人陆游,也会有如此生活化的任性的一面!但又转念一想,谁能够抵抗住猫的诱惑呢!现在让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倘若你在人文楼下偶遇了那只几分面熟的三花,会不会停下脚步想要去摸摸它呢?尽管“高冷”的它似乎不怎么乐意搭理人,也会忍不住冲它喵喵两声。——万一,万一今天它就会回应了呢!

养猫究竟有多少讲究

就在前些日子,一件颇有意思的逸闻登上微博热门。

《乞猫》

—*庭坚

秋来鼠辈欺猫死,

窥瓮翻盆搅夜眠。

闻道狸奴将数子,

买鱼穿柳聘衔蝉。

品品这字里行间透出的生活情趣和对猫的喜爱——我瞧你家崽崽相貌性情都甚是合我胃口,只好拜托你忍痛割爱啦。你瞧瞧,你瞧瞧,这些都是我带来的一点小小的礼物,聊表心意。把你家崽崽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对它好的!

然而不仅仅是送礼上有讲究,在《猫苑》当中,还有如下记述:

纳猫日宜甲子、乙丑、丙午、丙辰、壬午、壬子、庚子,天月德、生炁,日忌飞廉、受死、惊走、归忌等日(同上)(汉按:凡大月初五、十七、廿九,小月初八、二十为惊走日,其飞廉诸煞,时宪书俱明载可稽,兹不复赘录)。

礼物仪式有说法便罢,连聘猫纳猫的日子时辰也不是可以草率决定的。此外,在抱着好不容易到手的“主子”回家的时候,也可不能光顾着欣喜了!倘若路上碰见一点沟壑,还得费番功夫把它填平了方能继续前进。这样想想,比起古人,好像现在我们与猫同居的要求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了呢!

在猫面前一律平等

中国养猫的历史由来已久,在泉护村遗址发现的猫骸骨已大约有五千三百年的岁数。在《礼记》中也有“腊日迎猫以食田鼠,谓迎猫之神而祭之。”的记载。这是在说,当岁末天子祭祀时,除了我们熟知的流程之外,会单独再为猫咪们准备一份贡品,以此来感谢它们这一年在田地里捕捉田鼠、保护庄稼的辛苦工作。猫的地位可见一斑!而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也不乏许多著名的“铲屎官”。

说起爱猫,怎么想首先也应当说说这最为我们熟知的一位——陆游。我们都知陆游一声笔耕不辍,写下非常多具有很高价值的诗篇。而其中关于猫的就有十余首。尽管与总数相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中得知他对猫的爱有多深。在“多情”的陆游笔下,拥有姓名的小主子共三只,分别是小於菟(小老虎)、粉鼻、雪儿。

盐裹聘狸奴,常看戏座隅。时时醉薄荷,夜夜占氍毹。鼠穴功方列,鱼餐赏岂无。仍当立名字,唤作小於菟。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

——陆游《赠猫》

《赠猫》中所写的,就是小於菟。小於菟对陆游来说,可是意义非凡。与大多数人相同,陆游养猫的契机,也是因为家中闹了鼠患,便也只好聘一只猫来保护自己珍藏的书籍。而这只猫也没有辜负陆游的期望,十分擅长抓老鼠,最后喜提“小於菟”这个霸气的名字。而对这只心爱的小猫,陆游也因为自己过得有些拮据而无法给它提供最好的居住环境心生愧疚。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真是人不如猫啊!

《谢周文之送猫儿》

—*庭坚

养得狸奴立战功,

将*细柳有家风。

一箪未厌鱼餐薄,

四壁当令鼠穴空。

听闻有猫能聘来帮自己解决鼠患,赶忙去买条新鲜的鱼等着猫妈妈把小猫给自己还不够,友人送给自己的猫除鼠时表现神武,*庭坚还甚是高兴地写了首诗告诉自己的朋友,这猫可是立了“战功”!心情大好的*庭坚不吝夸奖,甚至将它比作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周亚夫将*,以此表现它身手的厉害。

猫在女孩子的心中一直是个美好的存在,哪怕它会惹来许多麻烦,但只要它愿意主动过来给抚摸两下身上柔软蓬松手感极好的毛,哎呀,所有怨念都烟消云散啦。尽管相聚千百年的时光,古人心中依旧是这样想的。

据记载,秦桧有一孙女名为童夫人,有一天她心爱的狮猫忽然走丢,心急如焚的她命令临安府的人见到狮猫就送来给她看是不是她丢的那一只,但只可惜找了几百只都不是。临安府的官员只好画了几百张狮猫的画像,在大大小小所有茶馆都张贴出来。

如此浩大的声势,仅仅谈对猫的喜爱,怕是旁人难及。

把时间轴再向后拨,近代的文豪们也同是“猫奴”。

老舍写过一篇名为《我家的猫》的文章,钱钟书也曾写过他家的猫与林徽因家的猫时常打架,自己还想替它助威,丰子恺甚至还专门出了本书以记录他与猫之间的趣事。可见也真是爱猫到了极点!

在文字的记述之外,猫也是绘画作品中的常客。宋代画猫两大家,其中一位就是李迪,下面这幅《狸奴蜻蜓图》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画中的小猫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就距自己不远的那只蜻蜓,爪子似乎也正蠢蠢欲动。若这画能成动态,恐怕还能见到它正在摇的尾巴。这样看来,好像猫的好奇心倒也没有被岁月磨去多少。

而李迪却只能在这两位大家中屈居二位,那么谁又能在他之上呢?这当属在艺术方面颇有造诣的宋徽宗赵佶了。徽宗皇帝笔下的猫灵巧动人,十分惹人喜爱。他在画猫的选题时,也很有学问。他最喜画猫与蝶的组合,其中原因在:猫同“耄”,蝶同“耋”,寓意“耄耋”长寿。漂亮的意向加上美好的寓意,想必画完之后心情也会变好吧!

于墙根之下的一场偶遇

翻翻过往的史书典籍,当中有关猫的记述其实并不算少。但当今天的我们谈论起猫的品种,似乎第一时间能出现在脑海里的几个都是国外的品种。那么今天,我们就来说说本土猫中比较特别的两个品种。

混血美人

临清狮猫

首位登场的便是这一位——等等!乍一看,这白毛,这一*一蓝的异瞳,不是和波斯猫没什么区别吗?事实上,临清狮猫的确与波斯猫颇有渊源。

一种狮猫,形如狮子(老学庵笔记)。

张孟仙曰:狮猫,产西洋诸国,毛长身大,不善捕鼠,一种如兔,眼红耳长,尾短如刷,身高体肥,虽驯而笨。近粤中有一种无尾猫,亦来外洋,最善捕鼠,他处绝少见之,可谓绝品,不得概以洋猫而薄之也。

张心田(炯)云:狮猫眼有一金一银者,余外祖胡公光林守镇江,尝畜雌雄一对,眼色皆同,余少住署中,亲见之(汉按:金银眼又名阴阳眼。狮猫,历朝宫禁卿相家多畜之,咸丰元年五月,太监白三喜,使姓白大进宫驭狮猫,另因他事,釀案奏办,见邸报)。

临清狮猫在饲养历史已久,距今已约有五六百年。虽说是中国本土品种,实际是波斯猫与鲁西狸猫繁育而形成的新品种。而在诸多品种当中,又以一蓝一*异色瞳、一身毛色雪白无暇的狮子猫最为珍贵。但现在大多数人不知其姓名,时常将它当作布偶猫的某一种。除却外貌,性格也与布偶有些许相似之处:同样温顺亲人、好洁净,也有满肚子活力。

四耳精灵

简州猫

四耳?从未听闻有猫是四只耳朵啊!

一种四耳猫,出四川简州,神于捕鼠,本州岁以充方物(西川通志)。

张孟仙刺史云:四耳者,耳中有耳也,州官每岁以之贡送宾僚,所费猫价不少。

华润庭云:昔李松云中丞之女公子爱猫,中丞守成都时,简州尝选佳猫数十头,并制小以绣锦帷帐以献。孙平叔制*有女孙亦爱猫,督闽浙时,台湾守令所献亦多美猫(润庭,名滋,德阳山人)。

裘子鹤参*(桢)云:以床榻绣锦帷帐处猫,此古今创格,张大夫之之绿纱幮,不得专美于前矣(汉按:猫有绿纱幮,幸矣,不意后世复有绣锦帷褥之享也,第猫多畏寒,冬日,余尝制绵褓衣之,免使偎灶投床,不犹愈于纱幮锦褥者耶)。

简州猫身上最独特的地方,自然是当属它的耳朵。因为轮廓的相互重叠,视觉上便给人一种好像多了两只耳朵的错觉。不过正因此,再加上它在狩猎捕鼠方面的突出表现,简州猫颇受人喜爱。在明清朝时,简州猫还曾作为皇家贡品,可见其受喜爱的程度之深!

孤身一人在繁忙的都市、披着光怪陆离的夜色,我们都在梦想着冷清的屋子里能够有另一股鲜活的生命在空气里蹦跳着,陪伴是最大的期盼。哪怕有时候真的难以招架这份热情,可至少因为有了这样一只猫的存在,紧紧附着在背后的孤独感慢慢消融了,变成落在它头顶、落在它脊背上的轻抚,变成发现它今天又捣蛋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过后的一声叹息。

可负担一条生命从来不是太过容易的事情。远在千年之前宋朝聘猫的习俗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起伏的波浪中,我们如今也只能在书页上读到浅薄的一段。但爱猫的心是跨越时间的,是凝结在跳动的脉搏之中的。这样可爱的生灵,永远值得用一颗真心去爱。

最后再附上一张古人对于一部分不同花色猫的雅称。下回在路边碰见,或许可以试试叫它两声这些漂亮的名字!

系列·回顾

特别策划

从古到今,我是什么垃圾?

学习“四史”

“真理的光芒—红色经典读书会”第二期

02:南京博物院(中)

-本期责编-

文案:谢煜旻

图片:网络资料

排版:史锦玉

审核:恽彩锋姚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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